七夕鹊婆
作者:徐韵芝
(一)
准确来说,L是一位人文风光游人,摄影师。
灵感已有一年多不曾叩响她布满蛛网的相机,一粒尘土也足以将她打入黑暗的底层。L将一张张充满回忆又甜蜜的双人照撕碎,将回忆一滴一点的扔进纸篓。
L一遍一遍的质问自己,审视自己的不足,为何男朋友一年前的七夕突然一纸两字——分手?像人间蒸发,不见踪迹,自己却陷入了一年多的失恋中。
(二)
L家住在鹊镇内,鹊镇左面是织女谷,右面是鹊山,鹊山深处有一面悬崖,名曰:鹊崖。
鹊崖边有一家鹊婆店,不卖米酒,不卖山药汤,也不卖熬药用的鹊草,只卖时光。那鹊婆贩卖着时光,你若愿意,便在七夕节这天,带上十元钱来鹊婆店,回到想回去的时光。倘若不是饱受相思之苦的人,都不会上她这冒险。听闻那鹊婆也生的奇丑,非吓人尿裤子不可。且鹊婆店只在七夕节开门,其他时候,闭门谢客。
江湖传言:鹊婆在七夕情人节这天,为为情所困、为爱所扰的相思之人回到那段小有遗憾的幸福时光。
(三)
这一年多,L像丢了魂似的,思念像一群如饥似渴的小鱼,游遍她全身。特别是在夜晚,思念更像将入海的鱼,一拥而上。日日颓废,夜夜崩溃。
一年多的不解、难过,只有每天清晨泪湿未干的枕头知道,枕头里藏了无数个发霉的梦,梦里有个无法触及的人。L的眼神是涣散的,没有了先前的明亮无瑕。日子在她看来也越过越难过,一天天憔悴的样子,让人觉得既可怜又心疼。L似乎也有笑,嘴角总是上扬起一个让人难以察觉的弧度。
L所热爱的摄影事业也被抛之脑后,她一直在寻找,寻找一个答案,一个让她接受失恋的答案。那年七夕的突然分别,那年还没来得及送出的礼物,那年似乎有预谋似的分手......这一个个还没来得及解释的问号后面,都需要一个答案。这些不解逼迫L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:找鹊婆,回到那年七夕,寻找一个答案。
(四)
七夕。阳光洒落在这座小镇,惊艳了一树的芳华。街上人来人往,热闹非凡。L却无心贪恋这片热闹景,只身一人前往鹊山。
一棵棵树顶住了外面的喧哗,石缝里的是种子咬牙反抗,时不时伴着阴风传来几声刺耳的鸟鸣,这里阴森森的,与外面截然不同。
L的眼里写满了期待与憔悴,瘦瘦的她穿着白t恤,如同纸片一样经过厚厚的落叶,飘游过来了......
她远远看见一间小黑木店,敞开的门可以隐约看见有个黑色身影在前台浮动。走近,她望望门口歪斜的“鹊婆店”木牌,又看了看里面背着的黑色身影,不禁倒吸一口凉气,咬牙走进去。“您好,是要回到某个时光吗”一串沙哑的女低音从面前背着的黑斗篷传来,像收音机里断续的机械电音。
“喔.......”
L还未说完,面前的黑斗篷转过来,被眼前闪现的老婆子吓了一跳:皮肤皱巴巴拧成一团,眼睛也被扭成一条缝。嘴巴半张着,只要两颗黄牙支撑着口腔里的黑暗,短发蓬松得像鸟窝。简直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妖女。奇丑无比。
“你是......”
“鹊婆。”那婆婆努力挤出一丝微笑,表情却愈加狰狞、可怖。
“哦......哦......”
鹊婆翻着柜子,从最顶层拿出一个积满灰的小匣子,掸了掸上面的灰,然后冷哼一声:“好久没人来了......”
“我要回到去年七夕......”
鹊婆让L把手放在匣子上,L犹豫着,还是鼓起勇气做了。
(五)
只觉天旋地转,整个世界暗了下来。
L摇摇晃晃的醒来,涣散的眼睛渐渐明清起来。
L回到了一年前的出租屋。楼下街道的情歌悠悠扬扬,往下一看,车水马龙,成双成对的情侣牵着手走来走去,整条街鲜花遍地。商店门口荧幕上流动着“七夕快乐......”的字眼。L简直不敢相信了,居然真的回到了那年的七夕!
桌上一个精美的礼物旁的一张纸条,一纸两字,是他的分手亲笔••••••但L这次不会再像去年那样一下子随手撵搓那张纸扔进纸篓,瘫痪在地上痛哭,她要寻找,找到让她有个满意的解释,三年的感情怎么会说没就没。屋子还是原来的模样,试图去纸篓里再次翻出来验证不是他的亲笔字,无意间纸篓里病危通知书闯入L的眼睛,她拿起,顿时眼前一黑,泪水夺眶而出。脖子像被毒蛇紧紧缠住,不能呼吸......
他再也没有出现,像人间蒸发似的。他在七夕的人海里走失。
L像一个丢了魂的人,到处打听。
过了一段时间,那盆他们种下的年年开花的君子兰,面色失血,一下子就笼络住了白天与黑夜,追随他游走天上人间。
夜色阑珊,泪水潸然。L在抱怨他的傻......
(六)
眼前又是一黑。
L又回到了这个黑木店,鹊婆叹气道:“每个人都在奔赴不同的人生。分别乃人间常态。”
L擦擦眼泪,对鹊婆说:“您,为何要在此工作?”鹊婆把匣子收了起来。
“咳,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吗?如果你愿意,我给你免单。
“好......好啊。”
鹊婆好像很兴奋的样子,口中念念有词。她打开一个箱子,从中取出一个檀红色小罐子。揭开木塞,舀了两杯蓝色的酒,与L一同饮下。
(七)
我叫鹊婆。
我是喜鹊。
我曾经是一只搭桥的仙鹊。
我与众多仙鹊一起,在七夕这天为牛郎织女搭鹊桥,让他们相会。我偶尔下人间游玩,常栖息在鹊镇。这座山林是我常住处,便为其提名“鹊山”。
一次,我由于贪玩,未能及时在七夕这天赶去搭桥,导致牛郎和织女未能相见。王母娘娘见我素来忠诚、稳重、为人极善,就免了我的死罪。化为一个长相丑陋的老婆婆下凡界,在七夕这天贩卖时光......
(八)
暮色留恋于她的背影,硬是拖的很长很长......
与鹊婆告别后, L决定重拾她的事业,常在七夕这天为人们拍照。
秋日吹起一地萧凉,晚风荡起情人花波,吹破苍穹。
诉衷情·七夕愁思
作者:罗宗志
牛郎织女志相投,七夕惹人愁。抱拥望穿秋水,别恨几时休?
缘难舍,意难求,乱心头。情思缕缕,月浑悠悠,梦断西楼。
鹊桥仙·七夕
作者:陈有文
紫荆轻绽,金荷怒放,盛会豪英並渡。春花玉韵巧奇缘,便应了、一生仰慕。
疫情突起,星云骤暗,断却银河鹊路。瑶池再会那年时,怎禁得、风归独处。